马车摇摇晃晃,一路到了裴府,裴珩下车踏进府里,往日里波澜不惊的脸庞,缓缓爬上一抹疲惫。
宫中太子陈词激烈的情景历历在目,他惊叹这个少年的胆识和魄力,可是他始终还是稚嫩了。难民失责,灾银被贪,靳王如何能脱得了干系,可是皇上依旧在靳王的狡辩下,连查都没查,就做出了一个较轻的惩罚。
并不是他相信靳王,而是他不想惩罚他。
靳王生母赵贵妃如今盛宠在身,皇后殁后,她就掌管了整个后宫,赵家在朝廷权势颇大,国舅赵良虽然身居文职,但善于结交,如今朝廷重臣多数都随他站在靳王的立场。
而且,靳王也是皇上的儿子,纵使他有过错,作为父亲,他不忍将他置于死地。
思虑至此,裴珩眉头越锁越紧,脚下步伐也不自觉开始加快,在走廊的转角处,差点撞上一个人。
圆润的脸庞,两颗黑葡萄般的眼睛,手里还拿着一个浑圆的白萝卜。
安钧宁两眼直直地看着他,打断了他的思绪,望着她呆呆的样子,裴珩心中的烦恼悄悄消了一大半,他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自己鼻子,好奇道:“怎么了,我有什么不对劲吗?”
安钧宁犹豫了一下,而后使劲点了点头:“裴相,你今日,慌慌张张的。”想了想,她转了转眼珠,突然露出一个欣喜的笑容,“但是,还觉得蛮开心的,因为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