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们在沙地上掘了一个窟穴,窝在里头十分舒逸。夜里我们蜷缩在一块儿,父亲便把树干架在穴顶,覆上枝叶,好像我们如此便可以避免暴风雨以及野兽的侵袭了。当天色暗了下来,就在枝叶底下,我们时常害怕地呼叫“父亲”,但是父亲并未马上出现。不久,我们才透过罅缝看到他的腿,他溜进来我们的身边,轻轻拍抚我们,他的手使我们安静下来,于是我们便沉入了睡乡。除了父母亲,还有五个男孩,三个女孩,这个洞穴对我们而言实在太狭窄了,但是,我们若不如此相互靠近,恐惧便会立刻爬上我们的心坎。兀鹰
一头兀鹰猛乱地剥啄我的双足,我的靴子以及长袜被啄成屑片,如何,它又直接啄击我的脚部了。反复几次的攻击之后,它便围着我绕圈子,然后再重新继续啄击。这时,正好有一位绅士经过,他驻足瞥视了半晌,然后问我为何要受此兀鹰啄食之苦。我答道:“我是无助的。当这兀鹰飞临,开始袭击时,我曾奋力试图把它驱走,甚至把它绞杀,可是,这畜生太顽强了,几乎扑上来抓啄我的脸孔,我却宁愿牺牲掉我的双足,如今,它们差不多已被撕裂成碎屑了。”绅士说:“你不过苦于自己臆造的幻想而已!其实,只消一枪,便可以结束这鹰的性命了。”我不禁尖声嚷道:“真的吗?就请你助我一臂之力好吗?”绅士答应着说:“我很乐意帮忙,但得让我回去把枪取来。你还能支撑一会儿吗?”我在剧痛的昏瞀中,强制着苦楚,挺立了一会儿之后说:“我不敢肯定。”须臾,又说:“但无论如何,我一定会尽力忍受下去的。”绅士说:“好吧,我会尽快赶回来。”就在攀谈当儿,那头兀鹰在一旁奇支头悄然倾听着,双目紧紧在我和那绅士的身上转来转去。我知道它对这一切一目了然;蓦地,它拔身冲起,向后拉得远远的,以图获得更大的冲力,然后仿如一根标枪,将它的利喙疾然掷向我的喉头,深深地插入,我颓然扑倒,但仍感到安慰的是:它亦已无可挽救地淹毙在血泊之中,我的血注满每一深处,流遍每一滩岸。格言(节选)